参加百团大战和太行山反“扫荡”
1940年8月,八路军总部决定举行一次以破击正太路(石家庄至太原铁路)为中心的对华北敌军交通线的大破击战。这是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在华北地区向日本侵略军发起的一次最大规模的交通破击战役。参加这次战役的有晋察冀军区部队、晋西北的第一二九师部队,晋冀鲁豫的第二九师部队,以及山西新军等共105个团。所以后来称为“百团大战”。整个战役是在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的亲自指挥下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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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击开始时间计划在8月20日夜。在主力晋察冀军区、一二九师和一二0师行动的同时,我们冀南军区部队也奉命积极配合,以一部破击平汉路,一部破击德石路。决定我率新七旅1个团和新八旅及三分区基干团头5个团破击平汉路内邱至临铭关段,以新九旅3个团及第五军分区各县游击队再次破击德石路。
我当时随新七旅十九团行动。十九团破击路段为沙河附近铁路,挨近铁路边上有敌人一座山头据点,俯制铁路。十九团发起攻击。该团过去一直在平原活动,大约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山地作战,动作有点吃力,但部队打得英勇顽强,终于攻下了山头.
接着向沙河车站附近逼进,车站北面也有敌一个据点。我们攻了一下,觉得敌人火力太猛,攻下它有困难,会造成很大伤亡,遂以一部将敌监视起来,要求敌一出据点,我们就打。另以一部破路,撬铁轨,挖路基,并相机向其他敌据点发起袭击。
南面的新八旅和三分区也有较大进展。
搞了四五天,全线破坏铁路共计10里、迫使敌人一度中断行车。大约第六天早上,敌人开来了铁甲车,以猛烈的炮火向我破路部队轰击。
这时,上级来通知,要我迅速去太行山中共北方局党校学习。我即向部队作了交待,要他们相机撤离。我走时,十九团周发团他们派了一个排.由连长率领,护送我直到太行军区第一分区。
在一分区驻地住了一夜,我让十九团护送的同志回去,也带着警卫员等同志上路。我们沿着山边的一条河道往西进,沿路的石子真多,怡巧马也缺了掌,走起来让人发愁,后来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地方给补钉上。
几夭后到达桐峪镇,稍事体息后又继续向西南赶达到砖壁以西的一个村庄,该村靠着山边。北方局党校就在这里,我算是迟到了的。在我来之前党校已经开学。这时正处在百团大战中,敌人即将开始向太行山进行报复性的疯狂大“扫荡”。
学习不到20天,因敌“扫荡”来临,党校和总部机关都准备转移,一天,我在后山上偶然遇到了陈赓。好久不见,自然很亲热,双方互致问候,我问他来干什么,他说带三八六旅掩护总部转移。敌人“扫荡”马上就找来了。
总部驻地一派反“扫荡”的紧张忙碌气氛。政治部写了不少标语,其中有:要死守土和坪,和敌人拼到底,实行焦土抗战!我感到奇怪,怎么提这种口号?这不是国民党的口号吗?我们在延安时就批评过这个口号。大家也议论这个口号提得不对头。
八路军总部准备转移,我们党校也准备转移。党校学员有2个队(连),每个队按连、排、班编制。共计约200人。大多是部队旅团级干部和地方地委级干部.其中有李聚奎、毕占公、韦杰、邱创应等同志。党校负责的是党总支书记,该同志姓黄,原是总部特务团政治处主任。另有杨献珍同志和一个山西同志他俩负责教学.我们由总支书记率领,这天上午10点出发,向东转移。总支书记规定很严,那么多马都不许人骑,大家非得步行不可。紧赶慢赶,走到下午4点多,大约走了五六十里,找到一个村庄住下。夜晚又来了一道命令说东面是敌人,连夜向西往回折。到了土和坪北面10余里的一个村庄。
这时,形势很紧张,敌人是四面合击。我们刚进村。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左权即派人送来了一封信,命令党校由王宏坤统一指挥。他还在信中对我说,除了党校,可能还有一些单位和人员来归你指指。附信带来了一份五万分之一的地图。
接着艺术学校来了学员教师四五百人.十二三岁的,三十多岁的不等。带队的是校长李伯钊同志。她是杨尚昆同志的爱人,过去在长征路上见过面。保卫部军法处也来了.有工作人员200多,另有被押人员近200人。加上我们党校的,整个人员超过1000人。为了掩护转移,左副参谋长还派来了一个步兵班·计9支步枪,1挺轻机枪。
说起来归我指挥,但工作很难做。那位总支书记事事干涉。
我召集各队队长开会作行动布置,强调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加强纪律教育,他公开直接反对,说都是营以上干部,要做什么动员,要做什么政治思想工作,谁还不懂得纪律。我争辩说,恰恰相反越是干都多,越是集中,越要加强政治思想工作,越要强调纪律.比如,马匹那么多,违犯群众纪律很容易。他听不进去,把我召集的人解散了。我也只好向他讲明,军事上出了问题我负责,政恩想想上,纪律上出了问题,你可要负责.
当夜出发,我们计划经宋家庄向西。这时,东面、西北面和东南面枪饱声响成一片。经宋家庄是因为当时得知太行二分区副司令员赵辉楼在那里,想借助他们部队掩护.但当我们赶到朱家庄时,赵辉楼己走,我想,继续呆在这里不是办法,这里是根据地中心敌人必将来“扫荡,必须继续转称,向西行进。走走停停两天后,我们到达榆社城西北面山上的一座村庄,并在这里暂住下来。
驻榆社城的敌人已进根据地“扫荡”去了。榆社南面五六十里处是武乡,武乡是敌人的重要据点,驻兵不少。一条公路另有一条大河将榆社和武乡相联。武乡方面来往的敌人经常从榆社经过,有时甚至伸到了我们鼻子底下。
我们在此住了五六天。这天上午,接到左权副参谋长来的一封信,说敌人的“扫荡”己被粉碎,你们可以经蟠龙回土和坪驻地。
总支书记一个劲催促快走吧,快走吧。但我考虑.敌人“扫荡”不会这么快就结束,进入根据地的敌人也未必全出来了,假如遇上了不好办。所以我说,先等等看吧。可总支书记不同意 ,质问我难道左参谋长说的是假的,你不相信左参谋长,扣大帽子。还要追究我对左参谋长的态度。我解释说,左副参谋长只是说敌人的“扫荡”被粉碎了,并没有说敌人撤完了,再说左副参谋长是说可以回土和坪,但并没有叫马上就回去。我们迟一天不行吗?他说不行,很固执。不得已,我又说,上面来命令负责指挥的是我,我有责任维护大家的安全。他却说,你是学员,我是党总支书记,要听我的,出了问题我负责。他还向大家发出了出发的通知。
这祥吃完午饭就出发,过河笔直向东,走了几十里,路上找到一个村庄弄了晚饭吃,又继续前进。这时天下起雨来,路上一片泥泞,很不好走。
晚上12点,到达宋家庄甫面大约十五六里处的一个小镇子上,感觉情祝异常。一打听,宋家主上驻的鬼予兵不少。该镇座落在山凹里,北面的大山坡上的宋家庄居高临下正对着。再一打听,东南面的蟠龙也有敌人。这一来,前面是敌人,后面也是敌人,我们钻到了敌人中间。
雨继续下着,天气也很凉,大家衣服早就全湿透了。有的人什么也不顾将商铺的门板拿下来睡,有的甚至用窗框窗扇烧火烤衣服,乱得没法制止。
危险就摆在面前,情况的确很紧张。敌人的哨兵就在头上.如天亮前不能转移出去,天一亮被敌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关于去向,各种主张都有,这时的总支书记才真正一句话也说不出,找到我说,你决定吧。其实我早在查看研究地图,筹划着如何疏散转移,计划好了,我先后找到各位负责人一一交待。
我对李伯钊说,你们从东面翻过大山粱,这里有一道较大的空隙,但要注意这里也是蟠龙的敌人回武乡的必经之路。你们分成几个队顺山梁下,如发现敌人搜索,就从山梁子上向东北方向绕到敌人后面。我一再提醒要大胆谨慎,有时看来最危险实际最不危险。称们不过两个钟头就能过去。我还说,给你半个钟头组织好队伍,凌晨2时准时出发。
我对军法处长说,你带你们的人先后退20里再登山走,趁晚上敌人“扫荡”行动没有开始时穿出去。
又对党校一大队长毕占云同志说你带一大队向西顺山梁走,这里连接着武乡东北20多里处的大山头。登上山头可以得脱敌人。他要武器,我说,就9支步枪,1挺机枪,你要什么?他拿了机枪。
然后,我又对二大队长韦杰同志说,把二大队集合起来原地待命。
还叫来邢创成同志,邱原为总部炮兵团政委。我要他带一个熟悉路的山西同志去给一一九师刘伯承师长送信,内容是报告我们遇到的情况和处置办法,以及去向位置等等。当时一二九师师部也在转移中,但我判断他们肯定在宋家庄东北七八十里处。因而叫他们经李伯钊她们地段向东北找。后来,果然在那里找到了师部,见到了刘师长。事后听邱创成同志说,刘师长接到信后放心了。还说王宏坤这人办事真谨慎,这种情况下还要送信来。
前面三支队伍相继分头出动。之后,我带三大队到西面山梁的尾巴根上,那里有蟠龙到武乡的公路穿过。我想.就从这里过,如果发现敌人即朝一大队后面靠。
这时东北方向李伯钊她们那里和西北面的军法处,以及一大队那里很平静说明没有遇到敌人,我放下心来。因为我们行动在最后时间也最晚,通过公路时.被故人发觉,又是打枪又是打炮。我们连忙朝一大队通过的后山坡上跑,摆脱了敌人。赶到大山梁上,与一大队全合。这时已过早饭时辰,人又铁又录,疲惫不堪。敌人的炮火时不时朝山上轰来,我们估计敌人不会上山来,叫就地休息弄口饭吃。
站在山上向东南望去,土和坪、蟠龙那一带已被日军占领,鬼子正在大肆烧杀,大火冲天而起。大家既愤慨满腔.又暗自庆幸我们转得及时,没有被包在里面。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再连续翻过几个大山头。下午5时,我叫大家先休息一会,并作好准备向西行动,过榆社河。当夜9时左右,我们从榆社西南面二三十里处顺利地过了河,然后往西南山地里钻。那里山大,一条独路伸上去,上山后找了两个地形好的村庄宿营。
安排好警戒后,准备开个支部会。突然有人叫敌人来了,已过了河,是骑兵!一部分同志慌了。我们的总支书记带头叫。带头路。营地炸了窝,乱成一团,喊都喊不住。我的一个公务员也宝山闹不清楚,跟着炮,到了前面不见我又找回来。我说你们跑吧,我就不走!再危险也不能这样!
我想,如果是敌人来了,哨兵怎么不报告?但为防万一,我抓住机枪手要他把机枪架在村庄后山上。然后找人一了解,哪里是敌人骑兵,原来是我黄涯洞兵工厂的工人,赶者毛驴驮着东西转移过来了.
那些慌乱跑的同志向西面山上爬,山高爬不上去又折回来,气得人话都没法说。
吃过午饭,我召集了一个班长以上干部会议,针对出现的问题严肃认真地讲了一遍,还严格地规定了几条纪律和规则。这以后.步伐行动规矩多了。
这时河那边真的来了敌人骑兵步兵足有1000多人,沿着榆社至武乡公路向南撤。但这一回大家不惊不惧,也不去理会,敌人也没有发现我们。
当夜向西南转移,走了约20里遇到了赵辉楼,他手头也没有多少部队,一个营的样子.他建议我们继续向西。我想向西不如向北,于是前进15里左右,找了一个地形好的位置住下。这里是高山上的一个坪子,从山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榆社城里及其附近的敌人的一举一动。同时,上坪子来只有一条小狭口子,我让人看住该处。这时,往回撤的敌人发视了我们,向我们打炮,我们又向北移了几十里。
大行山新十一旅也住在这里,离我们很近。他们奉命防守黄烟洞兵工厂,打得很艰苦伤亡甚大,有的连剩下二三十人,我们交换了敌情,得知辽县敌人已不多。
又住了两天,发现榆社敌人退走了,又得到消息,根据地内的敌人“扫荡”部队也退走了。我们遂从东南方向捅向桐峪镇.
这时八路军总部也撅到了桐峪镇。我们党校住在捆峪镇术南六七里的一个村庄里。该村座落在河川上,河里发干,投有多少水。
这时,太行山根据地反“扫荡”作战已基本结束,我们遂转入正常学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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